罗兴发发表于2009-12-31 12:03|

读方成给庄习龙漫画写序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•罗兴发•
     网上贴出《庄习龙水墨漫画选》及方成的序，细看方老序的正文，序文至始至终只字未提“水墨漫画”这个概念。方老说的是“用漫画技法作我国传统水墨画，可说是以我国传统绘画形式作漫画。”方老是理论家，他在这里讲了两个概念。如果把两个概念理解透彻，并用以指导创作，产出的作品肯定是两个形态。“以漫画技法作我国传统水墨画”，前人已有人作了。盛传近代大师齐白石在日本侵略中国时画蟹“看尔横行能几时”，打倒“四人帮”时，画家黄咏玉画的“四蟹菊花图”，都是属于此种创作法。但是，画界从来没有人说这两位画家画的是“水墨漫画”。用“我国传统绘画形式作漫画”，方老的《武大郎开店》，就有两个版本，一是白描，一是水墨淡抹的。漫画家江帆曾有纯粹水墨技法画的漫画《一知半解》，把此图拿给国画家看，他们就说这是一幅国画。方老是理论家，他的艺术理念是从前人的创作实践中提炼出来，作为一种经验方法，指导新的创作。他慎用“水墨漫画”这个概念，自有道理的。
     《庄习龙水墨漫画选》序文之正文，方老为什么只字不言“水墨漫画”？方老艺术上是大家，人品又是菩萨心肠。庄先生请方老提“庄习龙水墨漫画选”几个字，菩萨心肠肯定不好就水墨漫画几字不写驳人面子的。但是，大家在自己的作品——序文正文——里，行笔慎严，心曲委婉，他只阐述自己的艺术理论原则，至于你自己是否能够领悟，那是你自己水平心气了。
     “水墨漫画”这个概念是漫画家何韦先生上世纪八十年代提出来的，跟江帆那个“化丑为美”一样，是个似是而非的东西。用油画技法作漫画就叫“油画漫画”？用水彩技法作漫画就叫“水彩漫画”？何韦先生当时还宣称“水墨漫画”是个漫画的新品种。咋个人们不认为“油画漫画”、“水彩漫画”也是个新品种？绘画技法的绘画工具性，是绘画技法中的特殊性，这是常识，如果以绘画工具性设品种，那么漫画要设出几十个品种出来。这岂不是滥竽充数的笑话？人们凭常识不认为“油画漫画”、“水彩漫画”等等为新种，是坚持常识，“水墨漫画”在逻辑概念上就有问题。从创作实践看，如庄习龙先生贴在网上的五幅所谓“水墨漫画”，四幅都没漫画味，这四幅全是纯正的国画。只有一幅《拜石图》有漫画的结构形式。但是，这幅画在整体效果上却不能舒服于艺术审美的眼睛。因为，在这幅画里，传统的水墨技法把石头画得很实，人物头上的“思维圈圈”是幻化，幻化与实景凑在一起，气氛不统一，显得怪怪的。国画的确有虚实结合法，如齐白石画虾以“白”代水，这“白”是虚，本质却是实。中国画传统主体是不讲“乱力怪神”的，奉行的是儒道传统，入了中国文人审美骨髓的，因此，看到幻化与实景杂凑在一起，乱力怪神，就觉得有违中国画的儒道传统。就连吴冠中的那些乱力怪神，都被中国正统文人一阵臭骂，就是这个道理。中国画的专门内涵是指水墨画，线描只是其中一种技法，西画也有线描，西画线描、油画等都有乱力怪神的传统，所以，如果庄先生的这幅画用线描就不引人感觉怪怪了，因为人们看线描时的审美理念发生了转换，以西式审美看，可以容纳乱力怪神。方成老的《武大郎开店》，艺术结构就不乱力怪神，所以水墨也中看。但要说方老的《武大郎开店》线描、水墨淡抹两个版本就是两个品种，就有点唐突逻辑了。
     自何韦先生提出“水墨漫画”新品种说以来，创新听来多美人耳朵啊，一窝蜂地大干快上，都在创新新品种，却极少有人去想想他笔下那个创新是否真是个又新又好的东东，实践的结果，多少人的东西既不是国画艺术的水准，又不是漫画的艺术，似乎又要荣享两只船的艺术荣誉。到而今，普天下的漫画家都在创作“水墨漫画”，证书、评奖、办展，热闹非凡，“张水墨漫画家”、“李水墨漫画家”已经叫向了天，那么，“水墨漫画”这个概念是不是就算约定俗成了呢？也许罢！中国人叫舅舅、姨父是用来称谓两个不同本质的实体，而今崇洋人都把他舅舅与姨父合为叔叔了，谁又能把这种假洋鬼子怎样呢？嘲笑吗？没用！对“水墨漫画”嘲笑吗？没用！但是，中国有几个漫画大家是从不提“水墨漫画”的，一个是华君武，一个是丁聪等。
     方成老给庄习龙写序，庄习龙先生是否理解到了方老那份学术严谨的心曲，就不得而知了。
     这篇短文肯定是很得罪人的了，二十多年前我就付出了得罪人的代价，所以现在更不怕得罪人了。信仰民族文化的儒道精神，一时半载没法改过来了，正如要我跟着学西人把姨父舅舅通通叫叔叔，真难启口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2009年12月31日